天之五绝（2）

天光回到了娜依的府邸。娜依今年邀请天光参加圣至节，便安排他住在自己的府邸。娜依见他回来，急忙上前问道：“到底什么情况？你没事吧？”天光摇摇手，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，“对方至少有四个人，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，是正还是邪，但绝对不简单。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，但不可掉以轻心。”天光沉思了半晌，脸色凝重，娜依没有打扰他，整个客厅里就他们两人，气氛一时冻结。

过了一会儿，天光舒展眉头，问道：“小女孩和肇事司机现在怎么样了？”娜依见他神态恢复了正常，也放心了一点，说：“小女孩受到了惊吓，但没有大碍，我把她带回来，让她先休息了。我这府邸足够大，让她多住几天也无妨。至于肇事司机，我当时已让麦可通，麦可达将他救出，他当时昏迷不醒，已将他送至西京第一医院治疗，警察随后也赶到了现场调查事故原因。救他出来的时候，发现他浑身酒气，看来是酒驾导致的。警察已经查明司机的身份，是西族的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年大叔。他每天都会驾驶着自己的货车送货，风雨无阻。”娜依也不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有什么联系，“你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吗？”

听娜依介绍完，天光说：“我还不能确定，今天晚上，我再去见见那个女人。”娜依还有一件事不明白，“对了，你怎么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女人。我看那人明明是短发，虽然算得上瘦，但身材挺高的。她在现场也没发出过声音啊。”天光微微一笑，说：“当时我们在二楼，我眼角余光看到她的手指关节比较纤细，不像是男人的手。”娜依点点头，说：“你还真是观察仔细，怪不得认识你的人都传闻说，神通公子，怪力通神。那你怎么知道去哪里找她？会不会有危险？我派人跟你一起去。”天光摇摇头，说：“她一定也会去调查那个肇事司机，我在医院等她就可以。你不用派人了，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，我一个人足以。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，但似乎不是穷凶极恶之徒。对了，麻烦你和西京的警察说一声，让我进医院问问情况。估计便衣警察已经控制住了司机所在的病房。”

“好，没问题。”

夜幕落下，西京已经恢复了平静，白天的交通事故只是造成了一时的混乱，但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，西京作为西域首府，西部最大的城市，这样的交通事故每年总会有几起，当地人民并没有在意，迅速回归正常的生活。

云英让鹰小队在外围望风，自己换了一身便装，走进了西京第一医院。她暗中观察了医院内的人的神情，没多久就找到了肇事司机所在的楼层——便衣警察最多的那一层。云英不想多生事端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么多便衣警察的盯梢下悄悄接近司机。

“你终于来了，我等你很久了。”一人从转角处出现，正是天光。

“我正要找你。”云英来这里的目标并非司机，而是天光。

“出去说吧。”天光提议道。

“正有此意。”随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院，寻到一个偏僻之地。云英还没开口，天光抢先说道：“白天我刚想和你多说两句，但你急不可耐地就动手了，你的人又那么快跟过来，我话还没说完，只能先走了。后来我查过了，这个司机是本地人，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西域地区。他每天都要开车送货，今天走的路是他的必经之路，我们救他出来的时候，他身上有酒气。根据周围的人反映，他是个酒鬼，即使开车都会喝一点。但他酒量好，每天也不喝多，所以之前几十年都没出过事。偏偏今天出了事。”云英听闻，眉头一皱，说：“难道真是巧合？这只是一个酒鬼醉驾导致的交通事故？”

“不，此事另有蹊跷。”天光接着说道，“他被送到医院后已经昏迷不醒，医生检查后发现，他是甲醇中毒。”云英从不喝酒，只听人提起过乙醇是酒的成分之一，但对甲醇却不太清楚。天光看出她眼里的疑惑，继续说道：“乙醇是人们常说的酒精，也是酒的主要成分之一。而工业酒精的主要成分虽然也是乙醇，却包含了少量带有毒性的甲醇。工业酒精和普通的酒味道相似，不易分辨。误服工业酒精后，会使人甲醇中毒，症状为意识模糊、视力突然下降，甚至昏迷。这个司机嗜酒，每天开车前都要喝一点，今天不知为何，把工业酒精当成了普通的酒喝了下去，才导致了今天的事故。”

经过这么一解释，云英便明白了，喃喃自语道：“只有两种可能：一是黑心商家将工业酒精掺在酒里卖给他；二是有人知道他的行动规律，提前换了他的酒。”

“你更倾向于哪一种可能？”天光问道。

“今天发生了这么多巧合，司机搞出了这个事故，我盯的人趁机就跑了，就像提前计划好一样。多半是第二种可能。”云英这才发现对手不简单，多半是已经发现自己在跟踪他们，所以才设了这个局脱身。对方似乎身在暗处，暗流涌动，密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，而且还是和东南军息息相关的事，而自己则毫无头绪，被人牵着鼻子走。云英突然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，砰的一声，将墙砖打出一个缺口，用这种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愤怒。但她很快平复下来，问道：“你到底是什么人？想干什么？”

“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自报身份？”天光反问道。

云英仍是不苟言笑的表情，保持着警惕，说：“你白天告诉我线索，自然是引导我晚上来找你。刚才你又主动说了这么多，大概是觉得我是可以合作的人。你这么做，必然是为了跟我交换情报。我只有知道你的身份，你才有可能得到你想要的。”

天光微微点头，继续说道：“我既然能告诉你这些，就说明我不是你要追的那些人的同伙。我是江南地区人士，名为天光，这次是应一个西部的朋友邀请，来参加这里的圣至节。今天我和朋友在事发餐厅的二楼，正好看见你，我看得出你绝不是一般的民众，但既不像是黑道中人，也不像是中央内务部的人。你们一群东部人士来西京似乎是要做什么隐秘之事。”

云英不解，问：“你是干什么的？为什么要主动牵扯进这件事？”

天光答道：“那个西部朋友是我的挚友，我不想看到她的家乡受到威胁，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。你要追踪的那伙人看起来不是善类，罔顾群众安全，制造出这么一起事故，其用心歹毒，胆大妄为，不计后果，我看到了更不能坐视不理。现在人已经跟丢了，你若不跟我交换情报，我们都没法再追踪下去。如果他们真的在暗处筹划什么阴谋，你我想必都不愿意放任他们得逞。”

云英听完，打消了很多疑虑，说：“我叫云英。事关重大，其余的事，抱歉不能告诉你。除非你能让我相信你。”

天光思考了一下，缓缓地说道：“我们只发现了冰山一角，此事不可大意，现今之计，该是寻求中央内务部的援手。根据我现在掌握的情报，估计内务部会有兴趣参与调查。”

云英从刚才开始就诧异为什么天光似乎了解内务部，立刻问道：“你是中央内务部的人？”

“不，我只是一个平民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？你又怎么寻求内务部的援手？”云英继续逼问。

“因为我另一个朋友是内务部的。”天光淡淡地说道。一束月光照到他的脸上，云英看出他一脸淡定自若的神态。他到底是什么来头？云英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。只有一点她可以确定，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西京发酵，而她决不能退缩。